双语库:翻译研究新途径
3 本文原为笔者2002 年1 月19 日在台湾口笔译教学研讨会上的主旨发言,现有修改。
作者简介:柯飞(1954 - ) 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语言学,翻译学
收稿日期:2002 - 05 - 10
2002年第9期
总第162 期
外语与外语教学
Foreign Languages and Their Teaching
2002 , №9
Serial №162
双语库:翻译研究新途径
柯 飞
(北京外国语大学中国外语教育研究中心 北京 100081)
摘 要:双语平行语料库以其大量的对译材料为语言和翻译研究提供了新的途径。本文从语言对比研究;翻译转换、
翻译文体和自动翻译研究;双语词典编纂和翻译教学四个方面,分别论述基于双语平行语料库开展翻译研究的意义和方
法。
关键词:双语平行语料库;翻译
Abstract :Bilingual (or multilingual ) parallel corpora open up a new way to translation studies. In this paper , four approaches
in which a bilingual parallel corpus can be a resource and a practical tool in translation studies are demonstrated : a parallel corpus
can be used 1) to do a contrastive linguistic research , 2) to analyze translational transformation or translators’style , 3) to enrich
a bilingual dictionary , and 4) to help translation training. Possible future uses of bilingual corpora are suggested.
Key words
arallel corpus , translation
中图分类号:H3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 - 6038(2002) 09 - 0035 - 05
0. 双语平行语料库的兴起
语言研究离不开对语言材料的充分收集、整理和分析。
翻译至少涉及两种语言,其研究自然更离不开大量的语言材
料和翻译实例,建立在现代计算机技术基础上的语料库便应
运而生。单语语料库的创建始于20 世纪70 年代,约20 年
后,双语和翻译的语料库也随之受到重视并开始建立,因为
从事语言对比研究和从事翻译研究的学者认识到,双语平行
语料库对两种语言的对比研究、对翻译的教学与研究(包括
自动翻译) 、对双语词典编纂以及外语和翻译的教学都极有
价值。英国、挪威等国以及我国大陆、台湾、香港地区已有若
干所大学开始建立双语平行语料库。翻译语料库方面则以
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科技学院(UMIST) 翻译研究中心1995
年创建的世界上第一个翻译语料库( Translational English
Corpus , TEC) 最为著名。该语料库主要收集从各国语言翻
译成英语的文本,目前已有上千万词的语料(目标是5 千万
词) ,分小说(约占80 %) 、传记、报纸和期刊4 个子库。它并
不要求必须双语对齐。详情可上网查看( 该库网址是:
http :/ / www. umist. ac. uk/ ctis/ research/ research-overview. htm) 。
双语平行语料库不同于单语语料库,在建立时思路上宜
考虑语言与翻译研究并重,既充分利用其原语语料,又充分
利用其译语语料。对于双语平行语料库的建立,至少有三个
关键点:其一,注意选材质量,即选择好的合适的译本,如此
才能有助于双语的对齐(在较小一级语言单位如句子上的对
齐) 和保证对齐的价值,从而建立起初步的双语语料库;其
二,要进行双语语料自动对齐处理,如此才能保证平行语料
库建库规模足够大;其三,为了研究的便利和深入,需要对双
语语料做更多的标注。标注加工越精,用途越广泛。本文不
探讨双语库的创建问题,而主要讨论双语库为翻译、教学等
多方面研究所展现的前景或新的用途。
1. 双语库与语言研究
双语语料库由两大部分构成,具体到英汉双语平行语料
库来说,就是英语部分和汉语部分(包括英语的原文和译文,
汉语的原文和译文) ,或者分为原文部分和译文部分(包括英
语或汉语的原文,英语或汉语的译文) 。对原文部分,可以开
展原语言的研究;结合译文,则可以开展语言对比研究。
以被动句研究为例。关于英语被动语态在各个语域的
使用情况,根据对大型英语语料库的调查,在科技文献中出
现频率最高:23. 1 次/ 千词,其次为新闻报道:15. 8 次/ 千词,
而在广告文本中出现频率最低:3 次/ 千词。(参看Halliday
1991 :42) 此外,被动语态的使用也同使用者有关,这一点在
文学性文字中表现较为突出。如英语文学作品中被动句的
使用一般没有科技和新闻文献中多,但也因人而异。以奥斯
汀的《傲慢与偏见》为例,前30 页中就有135 个被动句。毛
姆在《人性的枷锁》中也使用了较多的被动句,前40 页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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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115 处。
但是对于汉语中被动语态及其在各语域中的使用情况
我们却知之不详。我们知道在汉语中被动语态的使用比在
英语中少,也知道汉语虽然早有被动语态的使用,但近百年
来由于受印欧语言的影响(而这影响在很大程度上是来自翻
译) ,被动语态的使用,包括适用范围,已远远多于以往。而
所有这些情况我们还只能从感觉上判断,未从语料上做过调
查和分析。通过对英汉平行语料库中汉语文本、汉语译本的
考察,我们既有可能弄清楚汉语被动语态的使用情况,还可
以作英汉语的对比研究,考察汉语在多大程度上受到翻译的
影响。诸如此类的研究综合起来就构成对汉语受外语影响
(包括哪些因素影响较大、哪些影响较小) 的语言发展变化的
研究。这是单语语料库所不能解决的课题。从近代文学翻
译出现之前(即未受翻译影响) 的《红楼梦》看,该书被动句出
现不足0. 1 句/ 页,是英语文学作品的几十分之一。而翻译
文学作品就不同了,常常可能受到原文的影响。如《傲慢与
偏见》头30 页中有135 个被动句,平均4. 5 句/ 页。其在相
应的汉译本中,据粗略统计,被动句大多在0. 3 句/ 页上下,
已是《红楼梦》的几倍。其中台湾陈王月菁译本受英语影响较
大,被动句多达约0. 5 句/ 页。如下例(《傲慢与偏见》前两
句) :
It is a truth universally acknowledged that , a single man
in possession of a good fortune , must be in want of a wife.
However little known the feelings or views of such a man
may be on his first entering a neighbourhood , this truth is so
well fixed in the minds of the surrounding families , that he is
considered as the rightful property of some one or other of their
daughters. ―――Jane Austin , Pride and Prejudice
单身男人一旦有了钱,总是容易被人联想到,他是该结
婚了。
就因为这种理所当然的想法深植人心,所以世上每个符
合这种条件的单身汉,无论走到哪里,多多少少总会被一些
人看成或想成是自己未来的女婿之一。
(陈王月菁译,台北:希代出版股份有限公司,1996)
中国现代文学作品中,不仅翻译文学受外语的影响,创
作文学也大多受到外语的影响。这里面有两重因素:一是懂
外语的作者直接受外语影响,二是作者可能间接受到翻译带
入的句式影响。如老舍使用被动句就相当多,其《骆驼祥子》
全书221 页,被动句(显性被动句) 使用多达近100 句,平均
0. 45 句/ 页,甚至超过一般翻译文学作品,接近上述陈王月菁
译作的使用频率。当然,就显性被动句而言,与奥斯汀、毛姆
等人的英语作品相比还是少了许多(相差约8 - 10 倍) 。若
双语语料库收有足够多的中文现代文学作品和译作,进行这
一类的比较研究,会发现更多的汉语受外语影响而发生的变
化。(刁晏斌19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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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思雨
-- 发布时间：2004-10-28 22:0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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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双语库与翻译研究
2. 1 翻译转换研究
双语语料库收有平行对应的语言材料,据其进行翻译转
换研究是最为合适的。翻译转换不仅涉及词语、修辞手法,
还包括各种句式,如存在句、无主句、被动句、把字句、省略句
等。我们仍以被动句为例说明双语库对翻译研究的助益。
英语正式的书面语使用被动句很多,显得严肃、庄重,而
汉语似乎相反。如:
It has been noted with concern that the stock of books in
the library has been declining alarmingly. Students are asked to
remind themselves of the rules for the borrowing and return of
books , and to bear in mind the needs of other students. Penal2
ties for overdue book will in the future be strictly enf orced .
最近发现图书馆内藏书惊人地减少,因此特要求同学们
切记借还书规定,并考虑其他同学的借阅需要。今后凡借书
逾期不还者,将严格地课以罚金。(王还1990 ,译文有改动)
原文三处(斜体) 被动结构,在汉译文中均未作或无须作
被动式处理。类似的句子在双语语料库里能发现不少,将其
总结、归纳,对翻译转换研究和翻译教学都非常有益。据夸
克等人的《当代英语语法》) (1972) ,英语被动句主要有三类:
(1) 有施事的被动句(包括明确表达和未明确表达出来
的施事;如He was shocked by their beheviour. The pyramids
were built around 400 A. D. )
(2) 无施事的被动句(如English is spoken here. )
(3) 准被动句(如John was interested in linguistics. )
它们翻译成汉语时分别发生什么样的句式变化? 主要
的译法有几种? 频率如何? 这些问题只有在双语语料库里
才有可能调查清楚。反过来,汉语句式容易译成英语被动句
的,除汉语的被动句外,还可能有:
(1) 无主句(如,去年又发现了一种稀有元素) ;
(2) 隐性被动句(如, 《飘》这个书名译得好) ;
(3) 带“由”、“加以”、“得到”句(如,在实践过程中学员
们的翻译水平得到了提高) ;
(4)“是⋯⋯的”句(如,那台电脑是上月才买的) ⋯⋯
这些问题都可以利用双语语料库加以探究,从中寻找汉
英双语翻译转换的一些规律或特点。
2. 2 翻译文体/ 风格研究
以往对译作的研究、评论,涉及文体、风格的不多,主要
是经验、感受型的,因为很难对长篇译作进行文体风格的量
化研究。利用双语语料库则有可能比较便利地研究译文的
语言特性和译者的文体,在这方面,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科技
学院教授、翻译研究中心主任Mona Baker 率先开展了研究。
前面说过,Baker 所在的UMIST 翻译研究中心建有英
语翻译语料库,该库不仅对语料进行了附码标注,还带有许
多超语言信息的标注,如对译者情况(包括译者姓名、性别、
民族、职业、翻译方向等) 、翻译方式、翻译类型、源语、原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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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出版社等等均一一予以标注。这些都是考察文学翻译及
翻译文体/ 风格的重要信息,因为译者对所译文本类型的选
择、翻译策略的选择、以及他在前言、后记、注释中的表述,都
可能表现出他的翻译动机、风格或取向。此外,该语料库还
收集了多位著名文学翻译家的译作,有同一译者对不同语言
或不同原作者作品的翻译,也有不同译者对同一原作的多种
译本。据此可以开展对某一译者的多译本分析,对某一原作
的多译者的译本分析,对男女译者的译本分析,更可以根据
大量语料对译者个人偏爱的语言表达形式(如词类/ 标记比
率、句子长度、词频、句型、搭配方式、叙事结构等) 加以分析,
从中发现更有说服力的翻译文体/ 风格表征。
Baker (2000) 选择该语料库中英国翻译家Peter Bush 和
Peter Clark 的译作进行比较。她以Bush 翻译的3 本小说和
2 本传记/ 自传,以及Clark 翻译的3 本小说作为考察对象。
Bush 翻译的原本出自三位作家,分别用三种语言写成:巴西
葡萄牙语、本土西班牙语和南美西班牙语。Clark 翻译的原
本则出自风格迥异的两位阿拉伯作家,一位是40 多岁的男
性作家,另一位是年近90 的叙利亚女作家,均用阿拉伯语写
作。Baker 从词类/ 标记比率( Type/ Token Ratio) 、平均句子
长度和叙事结构三方面描述两位译者的文体。
(1) 词类/ 标记比率是借助语料库来分析或衡量作者所
用的词类范畴和种类。不同词类出现的次数与文本的总字
数相比得出一个比率。低比率意味着作者使用的词汇量较
小,范围较窄;高比率则表示作者所用的词汇范围较宽。她
从语料库考察所得的数据显示,Clark 译文中的词类/ 标记比
率较低,其不同译文之间的变数范围也较小,这些与Bush 译
文的数据差异较大;
(2) 从平均句长看,Clark 的平均句子长度较短,各译文
间的差异也小。Baker 认为这是译者努力尝试在翻译中将阿
拉伯原文作归化处理,使译文通俗易懂,方便了不熟悉阿拉
伯语言文化的英语读者;
(3) 叙事结构的不同可能反映出作者的风格,也可能反
映书中不同人物的讲话方式或风格,这一点可以通过研究关
键词语及其复现模式或频率来探究。例如Baker 就选择从
SAY的几种形式( say , says , said , saying) 的使用来考察译
者的叙事结构。其语料调查显示,Clark 使用SAY的频率比
Bush 高得多,其中过去时said 的频率最高。Baker 对此的解
释是,总的说来,阿拉伯语作家比英语作家更多地使用过去
时态。将Clark 的译文同原文加以对照会发现,有时原文用
的是现在时,他在译文中改成了过去时。这些变化至少会影
响语气的正式和非正式程度,影响叙事者的直接性程度。
综合以上三方面看,与Bush 的译文比,Clark 的译文更
为简洁明了。这一方面同所翻译的原本难易程度有关,另一
方面也同译者的经历、翻译主张不无关系。Baker 对两位译
者的身世等情况做的比较也证明了这一点。(Baker 2000 ,
张美芳2002) 这样的分析研究在没有语料库以前是很难开
展的。
2. 3 自动翻译研究
英汉语的差异给自动翻译前的语句处理带来很多困难,
特别是从汉语到英语的翻译。除了一般的一词多义、语义歧
义、结构歧义之外,汉语词的无形态变化、虚词、语序等问题,
对自动翻译来说都是很棘手的,因此,期望借助若干条转换
规则就能完成自动翻译是不现实的,至少在相当长一段时期
内还做不到。虽然近半个世纪里机器翻译在“翻译”方面未
能取得令人满意的进展,其“机器”方面却进步惊人,即计算
机以及网络技术获得飞速发展。计算机以其强大的计算和
搜索功能,使我们可以跳出语言转换规则研究的单一路子,
开始既研究规则(rule2based approach) 又研究语料检索(cor2
pus2based approach) ,以及语料检索为主规则检验为辅的互
补式研究模式。从原理上说就是建立大型双语平行语料库,
使得需要翻译的句子在语料库中能检索到相同或相近的句
子,于是自动生成翻译产品或翻译的初产品。要达到这一目
的,除了要解决一系列技术性难题外,我们需要:1) 对某一两
个学科进行集中的研究,尽量多地收集该学科的语料,包括
对译的词汇、词组、词串、语句等,使语料库在词汇层、句子层
上能“识别”待译的语句;2) 开展句子相似度研究,因语料库
再大,也不可能穷尽千变万化的活的语言。以下句为例:
我昨天乘飞机来东京参加一个国际研讨会。
I came to Tokyo by air yesterday to attend an international
symposium.
若待译汉语正好跟语料库里平行对应的汉语/ 英语句子
相同,语料库会自动生成译文。但完全能对应上的概率是很
低的,在不能完全对应时就需要在语料库里寻找近似的句
子。近似在程度上有分别。上例汉语句子至少可分成七八
个部分,每部分都可能变换成其他词语(如,我/ 我们、他;昨
天/ 前天、上周;乘飞机/ 坐火车、坐汽车;来/ 到、去;东京/ 北
京、上海;参加/ 出席、采访;国际研讨会/ 博览会、赛事活动
等) ,也可能同库里已有例句在长短上有所不同,这些我们都
可以从相似度上给予区分。仅一项不同者或仅名词、代词不
同者可视为相似度较高,计算机处理和替换起来相对容易,
其余情况,如相同项越少,则相似度递减。
从这两方面考虑而建立的双语语料库必定会极大地强
化翻译的自动化处理能力。
3. 双语库与词典研编
词典的编纂从来都是依靠收集语料的,大型语料库的建
立更方便了词典的编纂。如近几年的英语词典,特别是英国
几家大出版社推出的学习型词典,几乎都利用了语料库的丰
富储藏。单语语料库如此,双语语料库也一样。就现有的英
汉双语词典来看,大部分还是根据某一本或数本英语词典编
译而成,如果在双语平行语料库的基础上自行研编,一定会
取得新的突破,汉英词典也会得到更丰富的语料,而不是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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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一些汉英词典那样互相借用,大同小异。如“天涯”一
词,许多汉英词典都给出the end of the world 等少数几个对
应词语,有人对此仔细研究了一番,考察了包括《圣经》在内
的许多英文书刊,发现the end of the world 更多的时候是表
示“末日”(我们从google 网上检索的情况也是如此) ,而“天
涯”较好的对应词语是the end of the earth 或the earth’s
end , the land’s end 等。(冯奇1999) 此外还有人指出过汉
英词典中关于“发祥地”、“集大成”等词语的英译之弊。他们
都是下工夫收集语料才有所发现的,而数千万甚至上亿字词
的大型双语平行语料库在这方面可发挥的作用范围更宽广,
对双语词典的研编是极为有益的补充。如我们从双语语料
库中发现的一些对应的汉英词语就是现有汉英词典里所没
见到的:着色(于) / tinge ,倍场/ doublescan ,消毒/ cleanse ,讨
伐/ crusade , 认证/ accredite , 误时/ in bad time , 克服/ work
through , 社论/ a leading article , 剽窃brain2stealer , 标准间/
twin room ,散页乐谱/ sheet music ,趾高气扬/ coxy ,卧床不起/
bedridden ,专题研究/ industry ,大汗淋漓/ perspire ,来宾签名
簿/ visiting book 等等。对应词语在语料库里可表现得更丰
富,仅靠英汉词典转换就可以大大增加词语的对译,如恢复
(10) :23 种,妨碍(8) :16 种,结果(3) :16 种,一致(12) :37 种
(括号里是一般汉英词典里给出的对译词的种数) 。(解建和
等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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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思雨
-- 发布时间：2004-10-28 22:0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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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对双语语料库的检索,不仅使对应的词语增加,短
语、句子也能找到许多的对译,如高照明(2002) 在双语语料
库里就收集到短语“考试(不) 及格”的对应英语10 多种,句
子“他情绪很低落”的对应或近似的英语句子也有10 多种。
根据这样的思路,凭借大型双语平行语料库编纂一部翻译参
考词典一定是非常实用的。
4. 双语库与翻译教学
语料库解决了大量语料存储的问题,对于翻译工作者或
翻译教师来说,最为便利的莫过于将所收集的多种译本存储
于其中,并随时可调出加以对比研究。名著重译或复译是非
常多的,一般人很难收集齐全,如《简爱》有近20 种译本, 《傲
慢与偏见》的译本也有16 ―17 种之多, 《红与黑》译本据说有
人收集了20 种以上,莎士比亚戏剧中《汉姆雷特》的汉译本
最多,达到30 种。还有诗歌的译本,无论是英诗汉译还是汉
诗英译,都常有多种译本。将多种译本收集到双语语料库或
翻译语料库里,就会大大方便翻译研究者和教师,对从事翻
译工作的人也大有裨益。孤立地看一个译本,往往不能看出
什么,多个译本综合到一起看,就可能有新的发现,或对翻译
对比教学有帮助。下面仅以笔者收集的李白《静夜思》12 种
英译文为例,说明可以进行哪些基本的比较分析。
静夜思(李白)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 1) In the Quiet Night
So bright a gleam on the foot of my bed - / Could there
have been a frost already ? / Lifting my head to look , I found
that it was moonlight . / Sinking back again , I thought suddenly
of home. ( Tr. Witter Bynner)
( 2) The Moon Shines Everywhere
Seeing the Moon before my couch so bright/ I thought hoar
frost had fallen from the night . / On her clear face I gaze with
lifted eyes :/ Then hide them full of Youth’s sweet memories.
( Tr. W. J . B. Fletcher)
( 3)On a Quiet Night
I saw the moonlight before my couch ,/ And wondered if it
were not the frost on the ground. / I raised my head and looked
out on the mountain moon ,/ I bowed my head and thought of
my far2off home. ( Tr. S. Obata)
( 4) Night Thoughts
I wake , and moonbeams play around my bed ,/ Glittering
like hoar2frost to my wandering eyes ;/ Up towards the glorious
moon I raise my head ,/ Then lay me down - and thoughts of
home arise. ( Tr. Herbert A. Giles)
( 5) In the Still of the Night
I descry bright moonlight in front of my bed. / I suspect it
to be hoary frost on the floor. / I watch the bright moon , as I
tilt back my head. / I yearn , while stooping , for my homeland
more. ( Tr. Xu Zhongjie)
( 6) A Tranquil Night
Abed , I see a silver light ,/ I wonder if it’s frost aground.
/Looking up , I find the moon bright ;/ Bowing , in homesick2
ness I’m drowned. ( Tr. X. Y. Z. )
( 7) Night Thoughts
In front of my bed the moonlight is very bright . / I wonder
if that can be frost on the floor ? / I lift up my head and look at
the full moon , the dazzling moon. / I drop my head , and think
of the home of old days. ( Tr. Amy Lowell)
( 8) Thoughts in a Tranquil Night
Athwart the bed/ I watch the moonbeams cast a trail/ So
bright , so cold , so frail ,/ That for a space it gleams/ Like hoar2
frost on the margin of my dreams. / I raise my head , ―/ The
splendid moon I see :/ Then droop my head , and sink to dreams
of thee - / My fatherland , of thee ! ( Tr. L. Cranmer2Byng)
( 9) Nostalgia
A splash of white on my bedroom floor. Hoarfrost ? / I
raise my eyes to the moon , the same moon. / As scenes long past
come to mind , my eyes fall again on the/ Splash of white , and my
heart aches for home. ( Tr. Weng Xianliang)
( 10)Moonlit Night
Over my bed the moonlight streams ,/ Making it look li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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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st2covered ground ;/ Lifting my head I see the brightness ,/
Then dropping it , and I filled with thoughts of home. ( Tr.
Rewi Alley)
( 11) Quiet Night Thoughts
Before my bed/ there is bright moonlight/ So that it seems/
like frost on the ground ;/ Lifting my head/ I watch the bright
moon, / Lowering my head/ I dream that I’m home. ( Tr.
Cooper)
( 12) Quiet Night Thoughts
Moonlight before my bed ,/ Could it be frost instead ? /
Head up , I watch the moon ;/ Head down , I think of home.
( Tr. Zhao Zhentao)
基本分析:
1) 译者。12 首译诗中,4 首是国人翻译的。其余8 首,
即2 / 3 是外国人翻译的。而外国译者中,有精通中文者,也
有不甚通者;有西方译者,也有东方译者,如S. Obata (即日
本人小田薰良) 。稍加比较即可看出,外国人对原诗的理解
逊于中国人,或加以“改造”,如(10) Alley 所译第一句将原诗
的“床前明月光”译成了“床上明月光”。又如(11) Cooper 末
句将原诗的“低头思故乡”译成了“梦里回家乡”, (2) Fletcher
则译成“闭上眼心中充满年轻时甜美的回忆”,等等。
2) 句式。英汉语言差别较大,特别是表现在有无主语以
及动词的时态、语态等方面。如此诗通篇无主语,英译时必
须补出主语;关于前一句,这12 首译诗里大致有两种补法,
或以“我”做主语,如(2) 、(3) 、(5) 、(6) 、(8) ,或以“月光”作主
语,如其余几首;从时态上看,汉语无语法时间,表现出超越
时空的感受或描述,英语动词则须有时态,如(4) 、(5) 、(6) 、
(7) 、(8) 、(9) 、(10) 、(11) 、(12) 用现在时,其余多为过去时。
3) 句长。汉诗整齐、简炼,虚词很少,连续几个词造成的
意象可构成一幅幅画面;英诗则不易像汉诗一样整齐、简炼,
因其介词、连词、冠词常常是不可缺少的。外国人翻译的就
更像散文式的,句子远比原诗句长,特别是(3) 、(8) 、(9) 几
首,平均句长已超过10 个词;中国人翻译的,除(9) 以外,比
较注意原诗的形式,尽量译得简炼,如(6) 、(12) ,但(5) 虽整
齐却显得有些呆板。
4) 韵式。汉语诗歌的押韵方式多为aaba 式,即一、二、
四行押韵,三行不论。英语诗歌没有这种韵式,中外译者也
没有将汉诗韵式强加给英诗,而是“入乡随俗”,或按英诗习
惯,采用aabb 或abab 式,前者如(2) 、(11) 、(12) ,后者如(4) 、
(5) 、(6) ,或散文式地不押韵,如(1) 、(7) 、(8) 等。
5) 用词。除了上述异同之外,在用词上,中外译者的相
差也不小,如名词的床、地、故乡等(如“床”译成bed , couch ,
“地”译成ground , floor 等,“故乡”译成home , far2off home ,
homeland , 甚至fatherland) ,动词的疑、举、望、低、思等(如
“疑”译成wonder , thought , suspect , 或使用疑问句,“举”译
成lift , lift up , raise , tilt back 等,“望”译成gaze , look , look
up , look out , watch , see 等,“思”译成thought , think of ,
dream , yearn for , be drowned , heart aches for 等) 。
类似的比较还可以举出许多,在翻译教学上显然是很有
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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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3 ?
3 本文原为笔者2002 年1 月19 日在台湾口笔译教学研讨会上的主旨发言,现有修改。
作者简介:柯飞(1954 - ) 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语言学,翻译学
收稿日期:2002 - 05 - 10
2002年第9期
总第162 期
外语与外语教学
Foreign Languages and Their Teaching
2002 , №9
Serial №162
双语库:翻译研究新途径
柯 飞
(北京外国语大学中国外语教育研究中心 北京 100081)
摘 要:双语平行语料库以其大量的对译材料为语言和翻译研究提供了新的途径。本文从语言对比研究;翻译转换、
翻译文体和自动翻译研究;双语词典编纂和翻译教学四个方面,分别论述基于双语平行语料库开展翻译研究的意义和方
法。
关键词:双语平行语料库;翻译
Abstract :Bilingual (or multilingual ) parallel corpora open up a new way to translation studies. In this paper , four approaches
in which a bilingual parallel corpus can be a resource and a practical tool in translation studies are demonstrated : a parallel corpus
can be used 1) to do a contrastive linguistic research , 2) to analyze translational transformation or translators’style , 3) to enrich
a bilingual dictionary , and 4) to help translation training. Possible future uses of bilingual corpora are suggested.
Key words
arallel corpus , translation中图分类号:H3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 - 6038(2002) 09 - 0035 - 05
0. 双语平行语料库的兴起
语言研究离不开对语言材料的充分收集、整理和分析。
翻译至少涉及两种语言,其研究自然更离不开大量的语言材
料和翻译实例,建立在现代计算机技术基础上的语料库便应
运而生。单语语料库的创建始于20 世纪70 年代,约20 年
后,双语和翻译的语料库也随之受到重视并开始建立,因为
从事语言对比研究和从事翻译研究的学者认识到,双语平行
语料库对两种语言的对比研究、对翻译的教学与研究(包括
自动翻译) 、对双语词典编纂以及外语和翻译的教学都极有
价值。英国、挪威等国以及我国大陆、台湾、香港地区已有若
干所大学开始建立双语平行语料库。翻译语料库方面则以
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科技学院(UMIST) 翻译研究中心1995
年创建的世界上第一个翻译语料库( Translational English
Corpus , TEC) 最为著名。该语料库主要收集从各国语言翻
译成英语的文本,目前已有上千万词的语料(目标是5 千万
词) ,分小说(约占80 %) 、传记、报纸和期刊4 个子库。它并
不要求必须双语对齐。详情可上网查看( 该库网址是:
http :/ / www. umist. ac. uk/ ctis/ research/ research-overview. htm) 。
双语平行语料库不同于单语语料库,在建立时思路上宜
考虑语言与翻译研究并重,既充分利用其原语语料,又充分
利用其译语语料。对于双语平行语料库的建立,至少有三个
关键点:其一,注意选材质量,即选择好的合适的译本,如此
才能有助于双语的对齐(在较小一级语言单位如句子上的对
齐) 和保证对齐的价值,从而建立起初步的双语语料库;其
二,要进行双语语料自动对齐处理,如此才能保证平行语料
库建库规模足够大;其三,为了研究的便利和深入,需要对双
语语料做更多的标注。标注加工越精,用途越广泛。本文不
探讨双语库的创建问题,而主要讨论双语库为翻译、教学等
多方面研究所展现的前景或新的用途。
1. 双语库与语言研究
双语语料库由两大部分构成,具体到英汉双语平行语料
库来说,就是英语部分和汉语部分(包括英语的原文和译文,
汉语的原文和译文) ,或者分为原文部分和译文部分(包括英
语或汉语的原文,英语或汉语的译文) 。对原文部分,可以开
展原语言的研究;结合译文,则可以开展语言对比研究。
以被动句研究为例。关于英语被动语态在各个语域的
使用情况,根据对大型英语语料库的调查,在科技文献中出
现频率最高:23. 1 次/ 千词,其次为新闻报道:15. 8 次/ 千词,
而在广告文本中出现频率最低:3 次/ 千词。(参看Halliday
1991 :42) 此外,被动语态的使用也同使用者有关,这一点在
文学性文字中表现较为突出。如英语文学作品中被动句的
使用一般没有科技和新闻文献中多,但也因人而异。以奥斯
汀的《傲慢与偏见》为例,前30 页中就有135 个被动句。毛
姆在《人性的枷锁》中也使用了较多的被动句,前40 页里出
? 5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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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115 处。
但是对于汉语中被动语态及其在各语域中的使用情况
我们却知之不详。我们知道在汉语中被动语态的使用比在
英语中少,也知道汉语虽然早有被动语态的使用,但近百年
来由于受印欧语言的影响(而这影响在很大程度上是来自翻
译) ,被动语态的使用,包括适用范围,已远远多于以往。而
所有这些情况我们还只能从感觉上判断,未从语料上做过调
查和分析。通过对英汉平行语料库中汉语文本、汉语译本的
考察,我们既有可能弄清楚汉语被动语态的使用情况,还可
以作英汉语的对比研究,考察汉语在多大程度上受到翻译的
影响。诸如此类的研究综合起来就构成对汉语受外语影响
(包括哪些因素影响较大、哪些影响较小) 的语言发展变化的
研究。这是单语语料库所不能解决的课题。从近代文学翻
译出现之前(即未受翻译影响) 的《红楼梦》看,该书被动句出
现不足0. 1 句/ 页,是英语文学作品的几十分之一。而翻译
文学作品就不同了,常常可能受到原文的影响。如《傲慢与
偏见》头30 页中有135 个被动句,平均4. 5 句/ 页。其在相
应的汉译本中,据粗略统计,被动句大多在0. 3 句/ 页上下,
已是《红楼梦》的几倍。其中台湾陈王月菁译本受英语影响较
大,被动句多达约0. 5 句/ 页。如下例(《傲慢与偏见》前两
句) :
It is a truth universally acknowledged that , a single man
in possession of a good fortune , must be in want of a wife.
However little known the feelings or views of such a man
may be on his first entering a neighbourhood , this truth is so
well fixed in the minds of the surrounding families , that he is
considered as the rightful property of some one or other of their
daughters. ―――Jane Austin , Pride and Prejudice
单身男人一旦有了钱,总是容易被人联想到,他是该结
婚了。
就因为这种理所当然的想法深植人心,所以世上每个符
合这种条件的单身汉,无论走到哪里,多多少少总会被一些
人看成或想成是自己未来的女婿之一。
(陈王月菁译,台北:希代出版股份有限公司,1996)
中国现代文学作品中,不仅翻译文学受外语的影响,创
作文学也大多受到外语的影响。这里面有两重因素:一是懂
外语的作者直接受外语影响,二是作者可能间接受到翻译带
入的句式影响。如老舍使用被动句就相当多,其《骆驼祥子》
全书221 页,被动句(显性被动句) 使用多达近100 句,平均
0. 45 句/ 页,甚至超过一般翻译文学作品,接近上述陈王月菁
译作的使用频率。当然,就显性被动句而言,与奥斯汀、毛姆
等人的英语作品相比还是少了许多(相差约8 - 10 倍) 。若
双语语料库收有足够多的中文现代文学作品和译作,进行这
一类的比较研究,会发现更多的汉语受外语影响而发生的变
化。(刁晏斌19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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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思雨
-- 发布时间：2004-10-28 22:0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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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双语库与翻译研究
2. 1 翻译转换研究
双语语料库收有平行对应的语言材料,据其进行翻译转
换研究是最为合适的。翻译转换不仅涉及词语、修辞手法,
还包括各种句式,如存在句、无主句、被动句、把字句、省略句
等。我们仍以被动句为例说明双语库对翻译研究的助益。
英语正式的书面语使用被动句很多,显得严肃、庄重,而
汉语似乎相反。如:
It has been noted with concern that the stock of books in
the library has been declining alarmingly. Students are asked to
remind themselves of the rules for the borrowing and return of
books , and to bear in mind the needs of other students. Penal2
ties for overdue book will in the future be strictly enf orced .
最近发现图书馆内藏书惊人地减少,因此特要求同学们
切记借还书规定,并考虑其他同学的借阅需要。今后凡借书
逾期不还者,将严格地课以罚金。(王还1990 ,译文有改动)
原文三处(斜体) 被动结构,在汉译文中均未作或无须作
被动式处理。类似的句子在双语语料库里能发现不少,将其
总结、归纳,对翻译转换研究和翻译教学都非常有益。据夸
克等人的《当代英语语法》) (1972) ,英语被动句主要有三类:
(1) 有施事的被动句(包括明确表达和未明确表达出来
的施事;如He was shocked by their beheviour. The pyramids
were built around 400 A. D. )
(2) 无施事的被动句(如English is spoken here. )
(3) 准被动句(如John was interested in linguistics. )
它们翻译成汉语时分别发生什么样的句式变化? 主要
的译法有几种? 频率如何? 这些问题只有在双语语料库里
才有可能调查清楚。反过来,汉语句式容易译成英语被动句
的,除汉语的被动句外,还可能有:
(1) 无主句(如,去年又发现了一种稀有元素) ;
(2) 隐性被动句(如, 《飘》这个书名译得好) ;
(3) 带“由”、“加以”、“得到”句(如,在实践过程中学员
们的翻译水平得到了提高) ;
(4)“是⋯⋯的”句(如,那台电脑是上月才买的) ⋯⋯
这些问题都可以利用双语语料库加以探究,从中寻找汉
英双语翻译转换的一些规律或特点。
2. 2 翻译文体/ 风格研究
以往对译作的研究、评论,涉及文体、风格的不多,主要
是经验、感受型的,因为很难对长篇译作进行文体风格的量
化研究。利用双语语料库则有可能比较便利地研究译文的
语言特性和译者的文体,在这方面,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科技
学院教授、翻译研究中心主任Mona Baker 率先开展了研究。
前面说过,Baker 所在的UMIST 翻译研究中心建有英
语翻译语料库,该库不仅对语料进行了附码标注,还带有许
多超语言信息的标注,如对译者情况(包括译者姓名、性别、
民族、职业、翻译方向等) 、翻译方式、翻译类型、源语、原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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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出版社等等均一一予以标注。这些都是考察文学翻译及
翻译文体/ 风格的重要信息,因为译者对所译文本类型的选
择、翻译策略的选择、以及他在前言、后记、注释中的表述,都
可能表现出他的翻译动机、风格或取向。此外,该语料库还
收集了多位著名文学翻译家的译作,有同一译者对不同语言
或不同原作者作品的翻译,也有不同译者对同一原作的多种
译本。据此可以开展对某一译者的多译本分析,对某一原作
的多译者的译本分析,对男女译者的译本分析,更可以根据
大量语料对译者个人偏爱的语言表达形式(如词类/ 标记比
率、句子长度、词频、句型、搭配方式、叙事结构等) 加以分析,
从中发现更有说服力的翻译文体/ 风格表征。
Baker (2000) 选择该语料库中英国翻译家Peter Bush 和
Peter Clark 的译作进行比较。她以Bush 翻译的3 本小说和
2 本传记/ 自传,以及Clark 翻译的3 本小说作为考察对象。
Bush 翻译的原本出自三位作家,分别用三种语言写成:巴西
葡萄牙语、本土西班牙语和南美西班牙语。Clark 翻译的原
本则出自风格迥异的两位阿拉伯作家,一位是40 多岁的男
性作家,另一位是年近90 的叙利亚女作家,均用阿拉伯语写
作。Baker 从词类/ 标记比率( Type/ Token Ratio) 、平均句子
长度和叙事结构三方面描述两位译者的文体。
(1) 词类/ 标记比率是借助语料库来分析或衡量作者所
用的词类范畴和种类。不同词类出现的次数与文本的总字
数相比得出一个比率。低比率意味着作者使用的词汇量较
小,范围较窄;高比率则表示作者所用的词汇范围较宽。她
从语料库考察所得的数据显示,Clark 译文中的词类/ 标记比
率较低,其不同译文之间的变数范围也较小,这些与Bush 译
文的数据差异较大;
(2) 从平均句长看,Clark 的平均句子长度较短,各译文
间的差异也小。Baker 认为这是译者努力尝试在翻译中将阿
拉伯原文作归化处理,使译文通俗易懂,方便了不熟悉阿拉
伯语言文化的英语读者;
(3) 叙事结构的不同可能反映出作者的风格,也可能反
映书中不同人物的讲话方式或风格,这一点可以通过研究关
键词语及其复现模式或频率来探究。例如Baker 就选择从
SAY的几种形式( say , says , said , saying) 的使用来考察译
者的叙事结构。其语料调查显示,Clark 使用SAY的频率比
Bush 高得多,其中过去时said 的频率最高。Baker 对此的解
释是,总的说来,阿拉伯语作家比英语作家更多地使用过去
时态。将Clark 的译文同原文加以对照会发现,有时原文用
的是现在时,他在译文中改成了过去时。这些变化至少会影
响语气的正式和非正式程度,影响叙事者的直接性程度。
综合以上三方面看,与Bush 的译文比,Clark 的译文更
为简洁明了。这一方面同所翻译的原本难易程度有关,另一
方面也同译者的经历、翻译主张不无关系。Baker 对两位译
者的身世等情况做的比较也证明了这一点。(Baker 2000 ,
张美芳2002) 这样的分析研究在没有语料库以前是很难开
展的。
2. 3 自动翻译研究
英汉语的差异给自动翻译前的语句处理带来很多困难,
特别是从汉语到英语的翻译。除了一般的一词多义、语义歧
义、结构歧义之外,汉语词的无形态变化、虚词、语序等问题,
对自动翻译来说都是很棘手的,因此,期望借助若干条转换
规则就能完成自动翻译是不现实的,至少在相当长一段时期
内还做不到。虽然近半个世纪里机器翻译在“翻译”方面未
能取得令人满意的进展,其“机器”方面却进步惊人,即计算
机以及网络技术获得飞速发展。计算机以其强大的计算和
搜索功能,使我们可以跳出语言转换规则研究的单一路子,
开始既研究规则(rule2based approach) 又研究语料检索(cor2
pus2based approach) ,以及语料检索为主规则检验为辅的互
补式研究模式。从原理上说就是建立大型双语平行语料库,
使得需要翻译的句子在语料库中能检索到相同或相近的句
子,于是自动生成翻译产品或翻译的初产品。要达到这一目
的,除了要解决一系列技术性难题外,我们需要:1) 对某一两
个学科进行集中的研究,尽量多地收集该学科的语料,包括
对译的词汇、词组、词串、语句等,使语料库在词汇层、句子层
上能“识别”待译的语句;2) 开展句子相似度研究,因语料库
再大,也不可能穷尽千变万化的活的语言。以下句为例:
我昨天乘飞机来东京参加一个国际研讨会。
I came to Tokyo by air yesterday to attend an international
symposium.
若待译汉语正好跟语料库里平行对应的汉语/ 英语句子
相同,语料库会自动生成译文。但完全能对应上的概率是很
低的,在不能完全对应时就需要在语料库里寻找近似的句
子。近似在程度上有分别。上例汉语句子至少可分成七八
个部分,每部分都可能变换成其他词语(如,我/ 我们、他;昨
天/ 前天、上周;乘飞机/ 坐火车、坐汽车;来/ 到、去;东京/ 北
京、上海;参加/ 出席、采访;国际研讨会/ 博览会、赛事活动
等) ,也可能同库里已有例句在长短上有所不同,这些我们都
可以从相似度上给予区分。仅一项不同者或仅名词、代词不
同者可视为相似度较高,计算机处理和替换起来相对容易,
其余情况,如相同项越少,则相似度递减。
从这两方面考虑而建立的双语语料库必定会极大地强
化翻译的自动化处理能力。
3. 双语库与词典研编
词典的编纂从来都是依靠收集语料的,大型语料库的建
立更方便了词典的编纂。如近几年的英语词典,特别是英国
几家大出版社推出的学习型词典,几乎都利用了语料库的丰
富储藏。单语语料库如此,双语语料库也一样。就现有的英
汉双语词典来看,大部分还是根据某一本或数本英语词典编
译而成,如果在双语平行语料库的基础上自行研编,一定会
取得新的突破,汉英词典也会得到更丰富的语料,而不是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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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一些汉英词典那样互相借用,大同小异。如“天涯”一
词,许多汉英词典都给出the end of the world 等少数几个对
应词语,有人对此仔细研究了一番,考察了包括《圣经》在内
的许多英文书刊,发现the end of the world 更多的时候是表
示“末日”(我们从google 网上检索的情况也是如此) ,而“天
涯”较好的对应词语是the end of the earth 或the earth’s
end , the land’s end 等。(冯奇1999) 此外还有人指出过汉
英词典中关于“发祥地”、“集大成”等词语的英译之弊。他们
都是下工夫收集语料才有所发现的,而数千万甚至上亿字词
的大型双语平行语料库在这方面可发挥的作用范围更宽广,
对双语词典的研编是极为有益的补充。如我们从双语语料
库中发现的一些对应的汉英词语就是现有汉英词典里所没
见到的:着色(于) / tinge ,倍场/ doublescan ,消毒/ cleanse ,讨
伐/ crusade , 认证/ accredite , 误时/ in bad time , 克服/ work
through , 社论/ a leading article , 剽窃brain2stealer , 标准间/
twin room ,散页乐谱/ sheet music ,趾高气扬/ coxy ,卧床不起/
bedridden ,专题研究/ industry ,大汗淋漓/ perspire ,来宾签名
簿/ visiting book 等等。对应词语在语料库里可表现得更丰
富,仅靠英汉词典转换就可以大大增加词语的对译,如恢复
(10) :23 种,妨碍(8) :16 种,结果(3) :16 种,一致(12) :37 种
(括号里是一般汉英词典里给出的对译词的种数) 。(解建和
等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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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思雨
-- 发布时间：2004-10-28 22:0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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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对双语语料库的检索,不仅使对应的词语增加,短
语、句子也能找到许多的对译,如高照明(2002) 在双语语料
库里就收集到短语“考试(不) 及格”的对应英语10 多种,句
子“他情绪很低落”的对应或近似的英语句子也有10 多种。
根据这样的思路,凭借大型双语平行语料库编纂一部翻译参
考词典一定是非常实用的。
4. 双语库与翻译教学
语料库解决了大量语料存储的问题,对于翻译工作者或
翻译教师来说,最为便利的莫过于将所收集的多种译本存储
于其中,并随时可调出加以对比研究。名著重译或复译是非
常多的,一般人很难收集齐全,如《简爱》有近20 种译本, 《傲
慢与偏见》的译本也有16 ―17 种之多, 《红与黑》译本据说有
人收集了20 种以上,莎士比亚戏剧中《汉姆雷特》的汉译本
最多,达到30 种。还有诗歌的译本,无论是英诗汉译还是汉
诗英译,都常有多种译本。将多种译本收集到双语语料库或
翻译语料库里,就会大大方便翻译研究者和教师,对从事翻
译工作的人也大有裨益。孤立地看一个译本,往往不能看出
什么,多个译本综合到一起看,就可能有新的发现,或对翻译
对比教学有帮助。下面仅以笔者收集的李白《静夜思》12 种
英译文为例,说明可以进行哪些基本的比较分析。
静夜思(李白)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 1) In the Quiet Night
So bright a gleam on the foot of my bed - / Could there
have been a frost already ? / Lifting my head to look , I found
that it was moonlight . / Sinking back again , I thought suddenly
of home. ( Tr. Witter Bynner)
( 2) The Moon Shines Everywhere
Seeing the Moon before my couch so bright/ I thought hoar
frost had fallen from the night . / On her clear face I gaze with
lifted eyes :/ Then hide them full of Youth’s sweet memories.
( Tr. W. J . B. Fletcher)
( 3)On a Quiet Night
I saw the moonlight before my couch ,/ And wondered if it
were not the frost on the ground. / I raised my head and looked
out on the mountain moon ,/ I bowed my head and thought of
my far2off home. ( Tr. S. Obata)
( 4) Night Thoughts
I wake , and moonbeams play around my bed ,/ Glittering
like hoar2frost to my wandering eyes ;/ Up towards the glorious
moon I raise my head ,/ Then lay me down - and thoughts of
home arise. ( Tr. Herbert A. Giles)
( 5) In the Still of the Night
I descry bright moonlight in front of my bed. / I suspect it
to be hoary frost on the floor. / I watch the bright moon , as I
tilt back my head. / I yearn , while stooping , for my homeland
more. ( Tr. Xu Zhongjie)
( 6) A Tranquil Night
Abed , I see a silver light ,/ I wonder if it’s frost aground.
/Looking up , I find the moon bright ;/ Bowing , in homesick2
ness I’m drowned. ( Tr. X. Y. Z. )
( 7) Night Thoughts
In front of my bed the moonlight is very bright . / I wonder
if that can be frost on the floor ? / I lift up my head and look at
the full moon , the dazzling moon. / I drop my head , and think
of the home of old days. ( Tr. Amy Lowell)
( 8) Thoughts in a Tranquil Night
Athwart the bed/ I watch the moonbeams cast a trail/ So
bright , so cold , so frail ,/ That for a space it gleams/ Like hoar2
frost on the margin of my dreams. / I raise my head , ―/ The
splendid moon I see :/ Then droop my head , and sink to dreams
of thee - / My fatherland , of thee ! ( Tr. L. Cranmer2Byng)
( 9) Nostalgia
A splash of white on my bedroom floor. Hoarfrost ? / I
raise my eyes to the moon , the same moon. / As scenes long past
come to mind , my eyes fall again on the/ Splash of white , and my
heart aches for home. ( Tr. Weng Xianliang)
( 10)Moonlit Night
Over my bed the moonlight streams ,/ Making it look li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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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st2covered ground ;/ Lifting my head I see the brightness ,/
Then dropping it , and I filled with thoughts of home. ( Tr.
Rewi Alley)
( 11) Quiet Night Thoughts
Before my bed/ there is bright moonlight/ So that it seems/
like frost on the ground ;/ Lifting my head/ I watch the bright
moon, / Lowering my head/ I dream that I’m home. ( Tr.
Cooper)
( 12) Quiet Night Thoughts
Moonlight before my bed ,/ Could it be frost instead ? /
Head up , I watch the moon ;/ Head down , I think of home.
( Tr. Zhao Zhentao)
基本分析:
1) 译者。12 首译诗中,4 首是国人翻译的。其余8 首,
即2 / 3 是外国人翻译的。而外国译者中,有精通中文者,也
有不甚通者;有西方译者,也有东方译者,如S. Obata (即日
本人小田薰良) 。稍加比较即可看出,外国人对原诗的理解
逊于中国人,或加以“改造”,如(10) Alley 所译第一句将原诗
的“床前明月光”译成了“床上明月光”。又如(11) Cooper 末
句将原诗的“低头思故乡”译成了“梦里回家乡”, (2) Fletcher
则译成“闭上眼心中充满年轻时甜美的回忆”,等等。
2) 句式。英汉语言差别较大,特别是表现在有无主语以
及动词的时态、语态等方面。如此诗通篇无主语,英译时必
须补出主语;关于前一句,这12 首译诗里大致有两种补法,
或以“我”做主语,如(2) 、(3) 、(5) 、(6) 、(8) ,或以“月光”作主
语,如其余几首;从时态上看,汉语无语法时间,表现出超越
时空的感受或描述,英语动词则须有时态,如(4) 、(5) 、(6) 、
(7) 、(8) 、(9) 、(10) 、(11) 、(12) 用现在时,其余多为过去时。
3) 句长。汉诗整齐、简炼,虚词很少,连续几个词造成的
意象可构成一幅幅画面;英诗则不易像汉诗一样整齐、简炼,
因其介词、连词、冠词常常是不可缺少的。外国人翻译的就
更像散文式的,句子远比原诗句长,特别是(3) 、(8) 、(9) 几
首,平均句长已超过10 个词;中国人翻译的,除(9) 以外,比
较注意原诗的形式,尽量译得简炼,如(6) 、(12) ,但(5) 虽整
齐却显得有些呆板。
4) 韵式。汉语诗歌的押韵方式多为aaba 式,即一、二、
四行押韵,三行不论。英语诗歌没有这种韵式,中外译者也
没有将汉诗韵式强加给英诗,而是“入乡随俗”,或按英诗习
惯,采用aabb 或abab 式,前者如(2) 、(11) 、(12) ,后者如(4) 、
(5) 、(6) ,或散文式地不押韵,如(1) 、(7) 、(8) 等。
5) 用词。除了上述异同之外,在用词上,中外译者的相
差也不小,如名词的床、地、故乡等(如“床”译成bed , couch ,
“地”译成ground , floor 等,“故乡”译成home , far2off home ,
homeland , 甚至fatherland) ,动词的疑、举、望、低、思等(如
“疑”译成wonder , thought , suspect , 或使用疑问句,“举”译
成lift , lift up , raise , tilt back 等,“望”译成gaze , look , look
up , look out , watch , see 等,“思”译成thought , think of ,
dream , yearn for , be drowned , heart aches for 等) 。
类似的比较还可以举出许多,在翻译教学上显然是很有
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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